他们是一群平均年龄不过三十的达州小伙,扎根在我国西部戈壁荒漠中,生活在雪域高原上,与雪山为伴,同草原为舞,用青春和热血去探索大地深处未知的宝藏。他们就是长年奔波在外的四川省核工业地质局二八三大队的地质勘探技术员。元旦前夕,记者见到了这群从“生命禁区”回到达城的“地质男儿”。
初上高原
见到刘正勤,这位32岁的男子显得有些羞涩。虽然从青海高原返回达州已经一个多月,但脸上依稀还留有“高原的印迹”。
刘正勤和他的团队担负着青海省果洛州与四川省甘孜州相临地区约1720平方公里的区域地质矿产调查项目,同时承担了青海省格尔木地区的地质找矿项目,查找这片空无人烟荒漠地下埋藏着怎样的宝藏,填补我国这块深层区域地质矿产的空白。
2012年5月,二八三大队相继承担了“青海省格尔木地区库热格特铜多金属矿预查”“青海省哈尔郭勒金多金属矿预查”两项青海省地勘基金项目;2014年—2015年,承担了中国地质调查局“青海省班玛县吉卡地区4幅1:5万区域地质矿产调查”项目。刘正勤同30多位从事地质工作将近五年的同事从达州出发,向平均海拔达5000米的高原进发。这些年轻小伙们去过戈壁荒漠、看过蓝天草原,但从未进过雪域高原。
在西行的列车上,初上高原的一些小伙对高原充满着好奇与忐忑,好奇的是将要踏进“生命的禁区”,忐忑的是害怕高海拔地区有头晕、恶心等各种高原反应。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塞外的风景与巴山渠水相差太大了。5月,达州早已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而这边还是一派萧瑟。“此时真能体味到南方与西北两种气候的差异。”刘正勤苦笑着告诉记者。幸运的是,大家直到格尔木站下车都没人发生高原反应。
用手刨路
刘正勤说,这些年轻小伙们精力真旺盛,坐了长时间的火车竟毫无倦意。勘探队员在格尔木稍作休整,便乘坐汽车向高原深处的项目基地进发。经过一天的长途奔波,下午黄昏时分,汽车停靠在最后一个补给点,这也是进发项目基地最后一个有人烟、有信号的地方,大家忙着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谁都知道再往前走,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远离尘世的世界:那里是一个没有人烟、没有树木、没有通讯信号、连鸟儿都看不到的地方。虽然大家都还在有说有笑,但明显感觉得到嘴唇有些干裂,有的地质队员嘴唇开始发紫,此时当地海拔才3000多米。
真正进入高海拔无人区,驶向了离天最近的地方,大家才感觉到什么是无路可走,这里地形复杂,河流遍布,要进入矿区,根本就没有路。大家只好下车用铁锹、用双手,刨出一条通向工作区的泥泞小路。陷车成了当天见到最多的事,推车也成了去工区路上干得最多的活,由于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到高海拔地区,不少人都出现了轻微缺氧状态,推车时明显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晚上未能到调查项目驻地,所有人只好吃点干粮挤在车上休息。经过两天的颠簸,第三天傍晚,项目组30余人终于到达了调查项目驻地,到达驻地后大家齐心协力支起十几顶帐篷,建起了营地,拉动发电机车,瞬间,一排排帐篷灯光通明,在雪山脚下格外耀眼。大家忙着用电高压锅做饭,开始了在这“生命禁区”的地质矿产调查工作。
苦寻宝藏
“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工作和生活条件都异常艰苦,几乎每天都是冬天。”在达州长大的杜滔首次来到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上,生活几天新奇感便消失殆尽。六七月份,达州已是艳阳高照,可这里风雪交加;达州是绿树成荫,而这里随处可见动物的尸体残骸,抬头是蓝天白云,脚下有美丽的格桑花。在这生命的禁区中,感觉到生命是多么的渺小与珍贵。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云缝中穿出,刘正勤、冯平等30多人吃完早餐便背起地质包,装上馒头和榨菜,带上工具向工作地点进发,开始一天的勘探工作。高原的天说变就变,有时行走在半路突然狂风大作,下起暴风雪。“高原的雨和雪都不会下很久,有时10多分钟就结束。”大家只好依着背山岩石躲避暴风雪。据杜滔介绍,到工作点最费时间的是过河,遇到小河沟,队员们就光着脚走过去,遇到大河,大家就要花费很长时间在两山之间架钢缆,架好后大家从钢缆上滑向对面大山;遇到车无法通行的地方,队员们要走七八个小时,到了工作点,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活。在高原上除了地质队员外,再看不到其他人,在野外见得最多的就是草原狼、狗熊、野牦牛、野驴、旱獭、雄鹰……队员以看到的动物互相取代号,每当对讲机那头传来“狗熊、狗熊、旱獭呼叫狗熊……”此刻所有的艰辛都化作了笑声,二八三地质队员们在野外认真采集每块地质样品,仔细描绘每条地质界线,细心绘制每张地质草图。一个点完成采集时,有时已是黄昏时分,大家就地安营扎寨,忙着整理一天在野外收集的资料。此时大家才感到疲惫和孤寂,对亲人的思念油然而生。
苦乐人生
“高原地质勘探,注定是孤独的旅行。”冯平讲起在高原的日子,显得有些惆怅。每当遇上节假日,对亲人的思念只有自己才知道,偶尔用卫星电话给亲人报平安时,那就是最幸福的时刻,所有艰辛都会抛之脑后。高原的傍晚景色特别美,落日余晖映衬下的雪山分外雄壮。大家打开电脑里的音乐,大声唱起“离家的孩子”,常常会泪流满面。
“地质人的艰辛和付出常人难以想像,上山背馒头、下山背石头已是家常便饭。”刘正勤觉得他们这个团队的人都陪家人太少。刘正勤的爱人是外地人,小孩才1岁多。他去年进高原就将女儿的照片存了一千多张,在高原帐篷里,无事就翻看爱女的照片成了最大的乐趣。杜滔在手机里下载了很多小说,工作之余,看小说成了他孤寂生活的最大爱好,这些小说他看完一遍又一遍,足足看了10遍,终于等来了“换岗”,回到达州老家。
“在高原地质找矿,最怕的是患病。”冯平向记者讲述了他的痛苦遭遇。今年8月,傍晚回到营地后,他突然肾结石痛发作,当时开车送到最近的甘孜州色达县医院去医治,医生检查后声称,该医院根本没法治疗,要送往上级医院。此时他已痛得面色苍白,医生只好开了几片止痛药让其在路上止痛,他含着止痛药,经过10多个小时的长途飞奔赶到成都,送到成都一家医院治疗,如果再晚送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苦,你们可不可以不去呢?”记者试探着问。“干了这一行也爱上了这一行。”刘正勤、冯平等这群从高原上走回来的地质队员坚定地告诉记者,尽管辛苦、尽管孤独、尽管思念家人,地质人永远充满着对地质生活的无限热爱,对高原无限的向往。此刻,刘正勤召集了他的团队,一起给记者唱起了勘探队员之歌:“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我们满怀无限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这嘹亮的歌声响遍了四川省核工业地质局二八三大队的大院。 |